一回頭，居然是羅武。 (3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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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玥的傷，羅武著慌，“趕緊回去休息。來，我背你……”
自己的女人，怎麽能讓別的男人背？展天義推開羅武，“我來背。”
五人組旁邊竊笑，鄭東風道：“展捕頭，要是你來，那就不能背了。”
展天義楞了一下。
鄭東風帶著調笑，“那得抱著。你們說對不對？”
“對！”
在眾人的起哄之下，展天義紅著臉，抱起時玥往山下走。
時玥縮在展天義懷裏，不時窺視著他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，試探道：“哎，那個枕頭……”
展天義沒有低頭，淡淡的道：“枕頭裏暗藏能救沈奪的藥，這件事，你早該與我說的？”
“我……那不是怕你公事公辦，會把藥充公嘛。”
展天義沈默片刻，“我並沒你想的那樣無情。”
時玥一聽，高興了，“這麽說，你會把藥留給沈奪咯？”
“嗯。”
“太好了，那……謝謝你。”
展天義腳下一頓，“我不希望你替別人謝我，尤其是沈奪。”
時玥一怔，不禁笑了。
這笨貓是吃醋了，吃醋就吃醋，還這麽傲嬌。
哼，讓你弄個大紅臉，傲嬌不下去。
時玥眼珠微動，問道：“哎，之前洛丞中綁我的時候，我聽見你說，與我生不能同衾，死要同穴。那個同衾，是什麽意思？”
展天義一臉不不屑，“這都不懂？我看你從前光學怎麽偷東西了，大字不識一個。衾，就是被子，同衾意指同被而眠……”
說到這兒，展天義發覺自己上當了，俯視時玥一眼，見她正抿了嘴得意的笑，頓時紅了臉，故作氣惱，可心裏卻一陣欣喜。
* * *
洛丞中死了，整個梅陵縣一案，算徹底告終，還順便鏟除了江湖第一神秘殺手行會，展天義再立大功。可這次，時玥，羅武和千手神門五人組的功勞更大。
慶德皇帝大喜，他在位之期，不僅端了千手神門，還滅了伏地行會，這流傳下去，得是多大的功績。當然，更讓他心花怒放的，還是展天義獻上的一張靈藥藥方。
慶德手捧藥方，喜出望外，“這藥果然有那般靈驗嗎？連將死之人都能救得活？”
展天義道：“回陛下的話，時玥曾用此藥，救活過失血幾近死亡的沈奪。所以，此藥方應該不假。”
“若有此藥，我大文江山何愁不穩啊？”慶德大喜，一抖手，交給旁邊的李嚴，“收入太醫院，不得外傳。”
“是。”
時玥：……
這皇帝也太逗了吧？這麽好的藥方，當然要拿到前線去了，為什麽收入太醫院，還不得外傳？
宮廷秘藥那麽多，不少這一方吧？
時玥暗自癟嘴，幸好我沒那麽迂腐，偷偷抄了一份藥方私藏。
收起藥方，慶德皇帝當然要論功行賞。可在抓拿洛丞中這件事上，最大的功臣是千手神門的人，慶德有些犯難，就問時玥，“時玥，此次你千手神門的門人立有大功，想要何等賞賜啊？”
204賜婚風波
皇帝欲賞賜，時玥道：“陛下，我們不敢邀功，只求陛下不追究他們過往的罪行。”
很識相嘛。
慶德很滿意。
李嚴對她的回答也很滿意，暗暗點頭，此乃可造之才。
想到這兒，他想賣個人情給時玥，便對慶德道：“陛下，千手神門雖已不覆存在，可是，尚有門人還在。他們屢立大功，對陛下可謂忠心。臣倒是有個提議，不知當說不當說。”
“李嚴，你何時變得吞吞吐吐，有話就快說。”慶德催道。
“陛下，時玥等人對陛下忠心，不如就給他們一個改過自心的機會，令她重開千手神門。當然，絕不能再以偷盜為業，而要為朝廷所用，做正當營生。”換了口氣，李嚴道：“不知陛下以為如何？”
聞言，慶德點了點頭，再看時玥，“時玥，你以為如何？”
時玥心中竊笑，讓賊改行？這能行嗎？不過……聽起來要被納入官家機構啦。那我們這算不算臨時工？用來扛雷的那種？
“時玥，陛下問你話呢。”李嚴見她發呆，催道。
我還有的選嗎？
時玥當即拜倒，“謝陛下隆恩。”
問了時玥，慶德再問展天義，“展總捕，你呢，想要什麽賞賜？”
“陛下，臣無須金銀賞賜，呃，只想請陛下……呃……”展天義言辭略帶遲疑。
時玥扭頭看他，見他臉色微微泛紅，一臉狐疑，難道他要……
“展總捕因何不往下說了？”慶德道。
“呃，陛下，臣……想求，求陛下賜婚……”
慶德：？？？
這倒是令他意外，素聞展天義不近女色，洛丞中的女兒洛鶯歌，那麽大的大美人兒，成天在他身邊兒轉悠，他都沒動心。怎麽好好的，忽然就有心上人了？
會不會是個男的呀？
慶德腦補帝附身。
這要真是個男人，朕是該允還是不該允呢？
不允則有傷忠臣之心，可允了，這倫理綱常豈不要廢？
不行不行，朕絕不能允。
展天義說完，慶德半天沒吱聲，周圍人都覺得奇怪，紛紛挑了眼角窺視。
這一瞧更覺奇怪，慶德的臉紅一陣白一陣，神情怪異，不知在幹什麽？
李嚴旁邊小聲提醒，“陛下，您……不舒服？”
慶德橫了他一眼，然後試探道：“展天義，要朕賜婚，那得先聽聽，你這位心上人，是哪家兒的姑娘呀？哎，可得是姑娘。”
慶德強調一句，差點兒把展天義給氣樂了。
當然是姑娘。
展天義躊躇半晌，掃一眼身邊的時玥，鼓足了勇氣，向上叩首，“陛下，臣與時玥兩情相悅，患難與共。如今案件已結，故而想請陛下賜婚。”
真是為了這個……
“是她呀？”嚇我這一跳。
慶德也松了口氣，連時玥的意思都沒問，一高興當即拍板，這婚，賜了。
婚是賜了，可時玥心裏別扭的很，她怎麽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物件兒，就這麽被皇帝無緣無故的送人了。
在宮裏，時玥沒有傻到跟慶德叫板，可出了皇宮，時玥翻著眼睛，氣鼓鼓的一扯展天義，“哎，誰允許你叫皇帝賜婚了？你問過我嗎？
展天義：……（這還用問嗎？）“你，你不願意？”
時玥吭哧了一氣，“不是願意不願意的事情，你至少得尊重我的意見吧？沒表白，沒求婚，這和盲婚啞嫁有什麽區別？”
“盲婚啞嫁？”
“你還說我什麽都不懂呢，你才什麽都不懂。盲婚啞嫁就是，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，成親前，男女都不認識，這就叫盲婚啞嫁。”
展天義：？？？“親事不都是如此嗎？”
“什麽都是這樣的？在我的家鄉就不是如此”
“你不是自小就在千手神門嗎？還能是哪兒的人？”展天義疑惑的看著時玥。
時玥楞了一下，氣鼓鼓的，“我不管，我們那裏的男女要相互之間有了感情，才會談婚論嫁。而且，成親前，男方要單膝下跪，求得女方的同意，才能成親。哪有你這樣，別說單膝下跪了，連問都不問我一聲，就跟皇帝請求賜婚。……這不成了逼婚嘛。”
“單膝下跪？”展天義面色一沈，“堂堂大丈夫，上跪天下跪地，跪陛下跪祖宗，豈可向小女子下跪？”
“小女子？！”時玥氣得臉色脹紅，一叉腰，直視展天義，“哼！把你那小字兒去了。憑什麽男人就大丈夫，女人就小女子？遠的不說，就說這案子，要沒我，你，沈奪，還有羅武，三個大~男人還都在牢裏蹲著呢。”
“你……！”展天義氣得直運氣，“我看你平日裏行為乖張，不守規矩也就罷了，沒想到三綱五常半點不通。他日，你如何相夫教子？如何做個賢妻良母？”
二人越說越急，時玥一跺腳，“哼！什麽相夫教子，什麽賢妻良母？本掌門不稀罕！這婚我不結了，我還去當我的掌門去，以後咱們大路朝天，各走一邊，井水不犯河水！再見！”
時玥轉身就走，展天義被氣得哆嗦，也轉了身去，可沒走幾步，又折了回來，一把將時玥拉回來，攬入懷中。
時玥掙紮，“你幹什麽？”
“陛下賜婚，你想抗旨嗎？”展天義低頭俯視時玥雙眸。
“哼！不被尊重的婚姻，我時玥抗就抗了！……”
展天義擡手輕撫時玥脖子上包紮之處，無奈的搖了搖頭，“別使性子了，跟我回去？”
“我……”望著那對深邃而忽然溫和的眸子，時玥強硬的氣勢驀地沒了，支支吾吾的，“我，我……才不要跟你回……”
沒等時玥把話說完，展天義一把將她抱起，不顧周圍人的眼光，徑直往回走。
“你放我下來！你放我下來！……”
任時玥如何掙紮，展天義就是不松手，直到回了六扇門，進了時玥房門。
門外尾隨一群人，趴門趴窗戶，探頭往裏看熱鬧。
“怎麽回事，怎麽回事兒？這怎麽又給抱回來了？”
“又受傷了？”
眾人正七嘴八舌，展天義轉身出來，冷臉橫了門口的觀眾，眾人訕笑幾聲，“跐溜”都跑了。
展天義關門兒走了。
時玥皺了眉頭，這家夥幹嘛去了？
205賜婚風波2
不大的功夫，展天義又回來了，隨後，剛剛散開的一幫捕快雜役再一次聚到門口觀望。
展天義去而覆返，手裏多了本書。正了八經的遞給時玥，“你自小沒念過書，有些規矩不懂，也在情理之中。不過，以後，你要為人妻為人母，有些書就該看看，也好……”
“《烈女傳》？”時玥接過那書一看書皮，氣得暴跳五雷，“你這只死貓臭貓，本掌門還沒嫁你呢，你就讓我三貞九烈，還拿這麽本兒破書給我洗腦？我要真嫁了你，還有好日子過嗎？”
說著話，時玥兩把將《烈女傳》撕成四瓣，照著展天義扔了過去。
展天義本是一番好意，不想時玥竟然莫名其妙的發飆，朝他扔東西。他下意識閃身躲開，卻聽身後“哎呦”一聲。
回頭看，那一堆碎紙當當正正地拍在將要入門的李嚴臉上。
時玥：……（這下闖禍了。）
被撕碎了的《烈女傳》順著李嚴的臉滑落下來。
“李督公，這……，真是失禮了。”展天義搖了搖頭，只得代時玥向李嚴賠罪。
李嚴一臉哀怨，往屋裏探了一眼，“時玥，這可是第二回啦啊？頭一回面條，第二回……這是什麽玩意兒呀？”說著低頭從地上一堆廢紙裏拿起一張，正是那封皮上的書名兒，“《烈女傳》？這好好的書，撕了幹什麽呀？”
時玥氣鼓鼓的走出門口，“李督公，這回我可不是有意要打您的，我是要打他。”一指展天義，“誰叫他好端端的拿這本破書來讓我看。”
“破書？”李嚴皺了眉頭，“展捕頭，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，讓人看書，那得拿本兒整的呀，拿本撕碎的書，讓人粘，這不是成心作弄人嗎？”
時玥，展天義：……
旁邊有人聽不下去了，插嘴道：“李督公，我們頭兒拿來的，是整本的書，是被時姑娘剛給撕破的。”
李嚴一怔，“那為什麽呀？好好兒的書，這不是糟蹋東西嗎？”
“他們倆吵架來著。”有那多嘴的插了一句。
“吵架？”李嚴一臉愁容，“這可不該呀，陛下剛賜婚，就吵上啦？這以後日子還怎麽過呀？”
“賜婚？！”這下人群中可熱鬧開了，你言我語，亂成了一鍋粥。
“咱們頭兒真要和時姑娘成親了呀？”
“那可是好事兒啊。”
“是啊，終於等到能喝上頭兒的喜酒啦……”（後半句沒說，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頭兒是那啥了。）
……
“沒以後了，這親……我不成了。”時玥氣惱道。
李嚴一瞧，這事兒可鬧大了，忙拉了展天義到一邊，壓聲道：“展捕頭，時玥那是江湖上的人，野慣了的猴子，不知輕重。可你不一樣，你該明白呀，陛下賜婚，要是這親成不了，那可就是欺君大罪，是要掉腦袋的。”
展天義嘆聲，“李督公，我怎會不知這其中的利害。只是，她……”
“怎麽回事兒，你跟咱家說說，看咱家能不能幫上你的忙？”
“她……”展天義真是有苦難言，躊躇半晌，似乎眼下除了李嚴，也沒有別人能幫得上他，這才開口，“她自由慣了，我自然知道。我向陛下請求賜婚，也是想給她一份榮耀，可她……卻說什麽……我不尊重她，還說在她的家鄉，婚俗是男子要向女子下跪求婚。這不是無理取鬧嗎？”
“下跪求婚？”李嚴細思片刻，詫異地看著展天義，“她不是京城人士嗎？咱家為何不曾聽說，京城裏有這等婚俗呀？”
誰說不是呢？展天義無奈搖頭。
李嚴回頭再探時玥，時玥還在門口瞪著展天義運氣呢。
他想了想，壓聲道：“展捕頭，咱家勸你一句，這小不忍則亂大謀。不要因為夫妻間的一點兒小事，惹惱了陛下。”
“這是小事？”
“這怎麽不是小事？自古以來，那懼內怕妻室的人有的是，還不乏那些名士猛將呢。人家不照樣流芳百世嗎？有些個還傳為佳話了呢。”李嚴換了口氣，再壓了壓聲，湊到展天義耳朵邊兒上，“這夫妻間的事兒，關起門兒來，誰知道啊？這女人呀，看著任性，其實，也好哄著呢。你今兒給她一跪，明兒她就能敬你一丈。這一輩子還長，何須為了這屁大點兒的事，吵翻了呢？”
“你讓我給她……”展天義擰著眉毛，一臉窘迫。
“咱家就問你一句，這時玥，你到底是想不想娶。”李嚴看展天義還是一臉的擰巴，換了個法兒試道：“哎你要是不想娶了呢，那咱家就搭著這老臉，去陛下那兒求個情兒，給你倆把婚事退了。不過，要真這麽辦了，以後，你們倆之間就再不可能了。”
“不要……”展天義一聽這話，心裏急了。一想到要與時玥再無瓜葛，他這心裏就撕裂了般的疼。
“瞧瞧，還是在意不是？”李嚴道：“你想想咱家的話，夫妻之間和主仆不同，該說軟話的時候就得軟。咱家呢也替你去探探時玥的話兒，看她心裏是怎麽想的。”
展天義點頭，“多謝李督公了。”
“不謝不謝。”
李嚴擺擺手，回到時玥房門口，拉了時玥進屋。
“李督公，你可別勸我……”
“你們倆呀，還真應了那句話，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兒，一個比一個倔。”李嚴把時玥按坐在凳子上，“時玥，咱家和你雖認識不長，可也總算是有交情的吧？”
“何止有交情，您救過我，幫過我，在我眼裏，您就是我哥。”趁機認一廠公哥，這買賣不虧。
李嚴聽這話也挺高興，當了閹人，就算他位高權重，那在別人眼裏，他也不過是伺候人的奴才，皇帝家的看門狗。那些個外臣哪個不是人前示好，背後罵人，那些個女人看他們，哪個不是說他們半男不女？今兒倒有個丫頭，隨口一說，認他是哥。這在李嚴聽來，可比那些天花亂墜的馬屁話受用的多，心裏暖暖的。
206約法三章
李嚴拉了把凳子，挨著時玥坐下，“那你要是認咱家是哥呢，那咱家今兒可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。”頓了頓一指門口戳著的展天義，“他呀，人是倔了點兒，又不會說話，可難得的是，有責任，能擔當，一個男人只要有了這兩樣，那就是比金山銀山都管用。何況，人家可是六扇門的總捕頭，一身好功夫，人又長的好，這可是要人有人，要權有權，多少大人家的閨女都巴不得想嫁呢。你要真錯過了這村兒，怕是挑著燈籠都再找不出這店了。你要真把他惹急了，到時候，幹脆娶了公主當了駙馬，到時候兒你可別哭鼻子。”
“哼！想娶娶唄。”時玥翻了個白眼。
“嘴硬。”李嚴橫她一眼，“哎，你家鄉哪兒的？咱家走南闖北這麽些年了，可從來沒聽說過，有哪個地方的男人要給女人下跪求婚的。再說了，你不是京城的嗎？”
時玥聞言，托起了腮，避開李嚴的目光。
哼，我能告訴你我是來自未來嗎？
當然不能。
時玥想了一下，“哎，我不是非讓他給我下跪。畢竟這是古代，是有時代局限性嘛，怎麽可能讓這裏的男人給女人下跪呢？”
李嚴：……（這說的什麽玩意兒？）
展天義：又說黑話。
“我只是，氣他跟陛下請求賜婚之前連問都不問我一句。更可氣的是，我還沒嫁他呢，他就拿了本破書，要束縛我，禁錮我的思想，讓我做個沒有靈魂，沒有自我的女人。那我才不幹呢。”
“我可沒有想束縛你的意思，我只是……”展天義在門口聽了急道。
“只是什麽？”時玥白眼，“你只是嫌我沒你所謂的規矩嘛。”
“我……”
正說的這兒，門口捕快被拔開，羅武和五人組從外回來，看著這裏熱鬧，時玥又是一臉氣鼓鼓的樣子。
羅武急道：“哎，誰惹我們小玥不高興了？”
旁邊的捕快道：“陛下下旨賜婚啦。”
時冬生聞言道：“陛下賜婚？這不好事兒嗎？怎麽會不高興呢？”
羅武一怔，沖進屋裏，“小玥，他逼婚啊？逼婚！”
時玥斜他一眼，腦補帝一來，準熱鬧。
“不是這麽回事兒。”門外的捕快又七嘴八舌地吵吵，“是你們掌門非讓我們頭兒給她下跪求婚。”
羅武一聽臉上的緊繃頓時消了，來到展天義身邊兒，一拍他胸脯，“我當什麽事兒呢？不就是給我們小玥下跪嗎？這有什麽難的？你看我的。”
“撲通！”他給時玥跪下了。
身後阮青也起哄，“我們也能跪。”
話音落，他也跪了，跟著五人組全給時玥跪下了。
“噗~”時玥一瞧這樣，給氣樂了。
“小玥，你笑了。”羅武高興，回頭看展天義，“你看看，多容易，別說跪了，只要小玥高興，磕頭都行。”
說著話羅武又要磕頭，時玥趕緊拉了他一把，“行了行了，你別添亂。都快起來，都跪著像什麽樣子？”
面對這幫完全沒有節操的賊，展天義是啞巴吃黃連，有苦說不出呀。
李嚴臉一沈，“你們這幫小子，別跟這兒搗亂。人家倆夫妻的事兒，瞎摻和什麽？咱家這勸話，剛剛勸開了，讓你們攪壞了，咱家可不饒你們。”
羅武和五人組相互看看，訕訕的從地上爬起來。
李嚴再對時玥和展天義道：“瞧瞧，剛才話兒說到哪兒啦？”想了一會兒，“對了，你們看，話都說開了，時玥並不是非得讓展捕頭下跪，展捕頭也並非要拿本書來綁著你。你們之間，只是有些誤會而已。”
時玥哼了一聲，側過身去，還在生氣。
展天義一臉愁容，只是嘆氣。
李嚴道：“這樣吧，時玥，你不是說，怪他沒問你的意思嗎？來吧展捕頭，你現在就問問，問問嘛。”
“在這兒？”展天義回頭掃一眼，這麽多人。
“是啊，一句話而已，還挑地方呀？”李嚴催道：“快問吧。問完了，咱家還有事兒要說呢。”
“呃……”展天義這磨不開，有心想命令身後的手下人離開，但這是此地無銀，越描越黑的做法。可不命令他們走，又問不出口。
躊躇再三，又被李嚴催了半天，展天義側著頭，“你，讓我問什麽？”
時玥翻著白眼，一句話，有這麽難嗎？
李嚴給時玥使個眼色，“告訴他呀。”
時玥癟嘴，“你至少在求陛下前，要問問我，願不願意嫁給你呀？”
李嚴失笑，“展捕頭，那你就現在補一句吧。”
“這還用問嗎？那天在樹林裏……”
展天義覺得多餘，但見時玥不依不饒也沒法子，自己選的人，怎麽著，也得慣著。
磨嘰了一會兒，“你，願不願……嫁給我？”
問了這句，就聽門外一幫人竊竊的笑，展天義的臉這叫一個紅。
時玥抿嘴忍笑，轉過身來，“嫁你也行，不過，我要和你約法三章。”
展天義眉頭一皺，“約法三章？”
時玥起身，“這三章呀，一，我時玥要嫁的人，是一生一世一雙人，你不能仗著是男人，就想要三妻四妾，金屋藏嬌。這輩子只能有我這一個女人，不僅不能納妾，連逛青樓都不許。”
李嚴道：“這個不用展捕頭應，咱家都能替他應。展天義呀這個人，在朝廷那是出了名兒的不近女色，要不然，也不至於到這個歲數了，才遇上你呀。”
時玥挑眉，想來也是這個理。然後接著道：“這二嘛，就是成親之後，你也不能幹涉我的自由，我有我的朋友，有我的生活圈子，你不能成天拿你那些所謂的規矩來約束我。”
展天義掃了眼前的羅武和五人組，成天和這幫野猴子混在一起，能學出什麽好來？
李嚴看出他的心思，勸道：“展捕頭，這事兒呢你可真得放手。時玥和一般的千金小姐不一樣，她可是一派掌門，與手下門人在一起，那也情理之中的事，你確實不能管。”
展天義點點頭，勉強應了。“那第三呢？”
207笨嘴拙舌
時玥抿嘴一笑，“這第三是，你的一切財產都得交給我保管，大錢小錢都得和我報賬。還有你的房產啊，地契呀，都得加上我的名兒。”
“這個……”
時玥一瞧，展天義猶豫了，很是失望，“你看吧，人都說，金錢雖不算什麽，可驗證一個人對你是否真心，那還就得用真金實銀來衡量。連這都不答應，證明你的心，就沒在我這兒。”
“我並非不想答應你，只是……我孑然一身，只空有一身官職，和微薄的俸祿，什麽田產地契……”展天義搖頭，為難道：“實在沒有。”
“沒有？”時玥楞了，她並不是貪財，可是堂堂一個四品總捕頭，竟然連房子都沒有？難怪每天住在衙門單身宿舍裏呢。“可是……，我們成親之後，總不能就在衙門裏住著吧？”
展天義還真是這麽打算的，衙門有內宅，有不少官員也是攜家眷住在內宅的。不過，看時玥的樣子，似乎並不願意。
“呃……”
羅武道：“小玥，你倒不必為宅子犯愁。我聽說皇帝不是下旨，咱們千手神門重開了嗎？那你們成親，就去神門住啊。”
“就是，就是。”五人組跟著附和。
展天義還未開口，捕快中有人道：“那可不成，我們堂堂的總捕頭，怎麽能住進賊窩去？”
羅武和五人組急了，“什麽叫賊窩？我們千手神門如今可是陛下讓重開的，是名門正派啦。”
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，你們能不能走上正道還在兩說呢。”有人嗆聲。
“你這麽說什麽意思？是質疑我們還是質疑陛下英明啊？”
時冬生一句話說得捕快們不敢搭話了，皇帝誰敢質疑？不想要命了。
“別吵別吵！”李嚴被吵得頭大，“人家兩口子的事兒，你們吵個什麽勁兒？都走都走，別在這兒擠著。”
一群人被轟走，個個不情不願的，在遠離門口的同時，紛紛躲進墻後，側著耳朵往這邊探聽。
李嚴笑瞇瞇的從懷裏掏出個冊子來，“若為住的地方那就更不用爭了，咱家今兒前來，正是為了這件事。來吧，你們倆瞧瞧這是什麽？”
時玥和展天義相視一眼，詫然註視李嚴手上的冊子，意外發現，這冊子當中，竟有一張地契，和一份房契。
時玥還不大看得懂，展天義卻一眼看出，望著李嚴，“李督公，這是……？”
“這個呀，是陛下隆恩，給你們倆賜婚之後吧，一想展捕頭俸祿微薄，連像樣的宅子都沒有。所以就賜了這座宅子，當做你們倆的大婚之禮。”
展天義意外之喜，當即拱手，“陛下隆恩。”
李嚴把冊子往時玥手裏一放，“這宅子呀，是賜給你們倆的，契約上有你們倆人的名字。這下子，你可以安心嫁了吧？”
“唉，陛下下旨，我還有得選嗎？”時玥眼珠滴溜溜的轉，拔開展天義跑了出去。
展天義一怔，追了出去，“哎，你這話什麽意思啊？！”
李嚴在房裏嘆氣搖頭，“唉，不是冤家不聚頭，身份懸殊的兩個人偏偏走到一起，以後呀，這兩口子，可有的折騰咯。我得考慮考慮，我這媒人還要不要當。”
* * *
時玥頭前走，展天義隨後就追，時玥出了衙門，翻身跳上一酒樓的房頂，展天義隨後跟上去。
時玥又要跑，展天義急喝一聲，“站住！”
“剛說什麽了？你不許沖我大呼小叫的。”時玥嗔怪道。
展天義換了口氣，從身上摸出個錦盒，攥在手裏，伸了過去，“這個……給你。”
“什麽呀？”時玥從展天義手裏接過來，打開一看，略顯失望，“我當是什麽呢，原來是我當初買了給你的那支釵呀。還以為你會送我什麽呢，原來只是借花獻佛。”
話沒說完，時玥忽然發現這只釵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了。仔細一看，上面竟然用金線鉻了兩個人的姓氏。
“誒，這是你找人刻上去的？”
“是我親手刻的。你曾說過，這支釵要我送給心愛之人，本來我早想將它送給你，但是……到現在才有機會。”展天義顯得有些難為情。
時玥咬唇，從盒裏將釵取出，遞還給展天義，“替我戴上吧。”
展天義怔了一下，接過珠釵，躊躇靠近。時玥轉身，展天義笨拙的將珠釵插在時玥頭上，呼吸之間，聞到她秀發中淡淡的清香。
“好了。”展天義癡癡然道。
時玥轉身，對展天義莞爾一笑，“好看嗎？”
展天義：……“好，好看……”
“哧~”時玥忍不住發笑，“你這只笨貓，誇人就這麽難嗎？說個好看還磕巴。你要是哄女生有你抓賊一半兒的勁頭，就不會惹得我不高興咯。”
展天義抿嘴，憋了半天，“在我的印象裏，除了我娘年輕時的樣貌，不曾容下過任何女子的音容。所以正是因為這樣，我不知道該怎麽哄你高興。不過，成親之後，我會好好待你的。”
展天義一番笨嘴拙舌的言辭，若寫於書中，的確是平淡如水，可是在她現在聽來，這些話，樸實而真誠，比起花言巧語來，卻有暖意在心口湧動。
她情不自禁地緩緩靠在展天義的胸口，感覺著他心臟的劇烈跳動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展天義不善言辭，他雖然不懂時玥想要的自我是什麽，但他用自己的方式，盡量做到妥帖。
婚禮當日，凈水潑街，紅毯墊道，一頂八人擡的大紅花轎，在街上晃啊晃的，直到一座嶄新的府邸前停下。府邸大門上一塊新漆紅匾，上書兩個大字：展府。
這是皇帝禦賜的府邸。
府內到處張燈結彩，喜氣洋洋，往來賓客絡繹不絕。
正堂上更是披紅掛彩，裏邊兒紅木桌椅上，瓜果茶點擺得整整齊齊。
堂內正坐一人，白發白須，臉上皺紋堆疊，雖然年邁，可滿面春風，沒牙的嘴笑得是合不攏。
老頭兒正是時玥的便宜師父，因為皇帝下旨千手神門重設，老頭兒這才從牢裏出來。
今日又做為一對新人唯一的家長，高坐高堂之位。
208婚後生活二三事
掌門老頭兒樂呵呵的，“哎呀，沒想到，我這大牢裏走一趟的人，居然還能再出來。不僅出來了，還能喝上愛徒的婚酒。這可真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呀。”
說著話兒，老頭兒順手拿了桌上擺飾的一個做工精細的小物件，悄沒聲的塞進了袖子裏。
旁邊阮青看見了咂嘴皺眉，趁沒人瞧見，趕緊上來，“老掌門，這可是您徒弟，咱掌門的大婚之日，你那手……幹嘛呀？”
老頭兒一楞，哆哆嗦嗦的摸了把袖子，面現一絲難為情，“你瞧瞧我，這輩子就記住一句，賊不走空。哎呀，你說這玥兒的大婚，我怎麽就管不住我這雙賊爪子呢？真是！”
說著話，老頭兒又把袖子裏的東西給放回桌上，然後四下瞧一眼，“幸好沒別人兒看著，要是被那些條子看見，抓我坐牢倒不要緊，可給玥兒那豆兒丟人咯。”
“老掌門，您知道就好，千千萬萬管好咯。”
“誒，誒，知道了。我一定忍著。”老頭兒瞇著眼睛不住點頭，隨後探頭往外看，“花轎呢？還沒到啊？”
阮青笑道：“他們幾個在外頭盯著呢，就怕您這出亂子，所以叫我來盯著您的。”
老頭兒一聽這氣，斜了阮青一眼，“喝！~，你們這群小兔崽子，有了新掌門，就不認我這老掌門了？看我揍你！”
“別別！……”
“新娘子來啦！……”
門口忽然傳來聲音，阮青麻溜兒的逃了出來。
* * *
展天義下馬踢轎門兒，臉上難得的笑容，心裏的喜悅，想掩都掩不住。
新娘下轎，進堂，時玥拜過一回，這套程序都熟。唯一不同的，是自己的心情，上回是心存忐忑，生怕一不小心露了馬腳。可這回，時玥心慌意亂，不知一會兒要如何面對共入洞房這一環節。是該羞答答裝得小鼠依貓呢，還是兇巴巴來個霸道倉鼠硬上貓……
“一拜天地！”
“二拜高堂！”
一對新人心慌慌，卻笑逐顏開，雙雙向掌門老頭兒叩拜。
掌門老頭兒比他們倆還高興呢，一雙不大的賊眼睛，始終瞇瞇著，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哎呀呀，沒想到我這老也老了，進了那地方兒，居然還有出來的一天。不僅出來了，還能看見愛徒成親。”老頭兒看著兩個新人笑得直打嗝，就差發出豬聲兒了，“老鼠和貓？喲呵呵呵……，我這大老鼠，也能受貓一拜，這輩子呀，值咯，值咯。”
老頭兒差點兒笑背過氣去，旁邊喊話的媒婆可著了急，就怕這老頭兒真出點什麽岔子，趕緊往下喊，“共入洞房~！”
……
婚後生活二三事（1）
“掌門叫我來巡街，我把街上轉一轉，貪官的府，奸商的宅……”
羅武和五人組嘴裏哼著改編的小調，正在街上瞎逛，忽然間，眼睛直了。
“哎，你們看，那人是誰呀？”羅武一驚一乍的拍打五人組。
五人組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，齊聲道：“那不是咱們的掌門姑爺嗎？”
羅武笑了，“以前看見條子，咱們得躲著，如今，咱們可不怕咯。走！過去打個招呼……”
剛要邁步過去，身後阮青和時墨一把把他拉了回來。
“你們幹嘛？還怕他呀？”
“打什麽招呼？你忘了，掌門讓咱們出來幹什麽來了？”阮青道。
羅武學著時玥的語氣道：“能忘嗎？掌門說了，今日出來，是為了給咱們千手神門擴大再……再招生的，還要發，發什麽招生宣傳圖。”
“既然知道，還不趕緊辦事？打什麽招呼？”
阮青正說話，時墨打斷了他們的話，慌亂指著展天義的方向，“你們快看，他去了什麽地方？”
羅武詫然，再看展天義於人群中撩袍走進一扇大門。他順著門往上看，只見那匾額上寫著，識香樓。
一瞧這仨字兒，羅武急了，“青樓啊？！哎！條子居然背著咱們掌門逛窯子！我跟他拼了！”
羅武著急擼胳膊就要找展天義拼命。
“你回來。”時冬生擋在他面前道：“這種事情可輪不到咱們管，這畢竟是掌門的家事。”
“家事怎麽啦？姓展的當初可是答應掌門，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，不能納妾，也不能嫖娼。”
時冬生道：“就算如此，那也是人家夫妻間的事。”
羅武不憤，掃眼五人組，“你們幾個行不行呀？看著掌門讓人欺負呀？”
“我們怎麽會讓掌門受人欺負呢？”時冬生想了一會兒，“這種事，還得掌門自己拿主義，她只要說打，那咱們拼了命也和那條子幹，她要說不管，那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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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的女人，怎麽能讓別的男人背？展天義推開羅武，“我來背。”
五人組旁邊竊笑，鄭東風道：“展捕頭，要是你來，那就不能背了。”
展天義楞了一下。
鄭東風帶著調笑，“那得抱著。你們說對不對？”
“對！”
在眾人的起哄之下，展天義紅著臉，抱起時玥往山下走。
時玥縮在展天義懷裏，不時窺視著他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，試探道：“哎，那個枕頭……”
展天義沒有低頭，淡淡的道：“枕頭裏暗藏能救沈奪的藥，這件事，你早該與我說的？”
“我……那不是怕你公事公辦，會把藥充公嘛。”
展天義沈默片刻，“我並沒你想的那樣無情。”
時玥一聽，高興了，“這麽說，你會把藥留給沈奪咯？”
“嗯。”
“太好了，那……謝謝你。”
展天義腳下一頓，“我不希望你替別人謝我，尤其是沈奪。”
時玥一怔，不禁笑了。
這笨貓是吃醋了，吃醋就吃醋，還這麽傲嬌。
哼，讓你弄個大紅臉，傲嬌不下去。
時玥眼珠微動，問道：“哎，之前洛丞中綁我的時候，我聽見你說，與我生不能同衾，死要同穴。那個同衾，是什麽意思？”
展天義一臉不不屑，“這都不懂？我看你從前光學怎麽偷東西了，大字不識一個。衾，就是被子，同衾意指同被而眠……”
說到這兒，展天義發覺自己上當了，俯視時玥一眼，見她正抿了嘴得意的笑，頓時紅了臉，故作氣惱，可心裏卻一陣欣喜。
* * *
洛丞中死了，整個梅陵縣一案，算徹底告終，還順便鏟除了江湖第一神秘殺手行會，展天義再立大功。可這次，時玥，羅武和千手神門五人組的功勞更大。
慶德皇帝大喜，他在位之期，不僅端了千手神門，還滅了伏地行會，這流傳下去，得是多大的功績。當然，更讓他心花怒放的，還是展天義獻上的一張靈藥藥方。
慶德手捧藥方，喜出望外，“這藥果然有那般靈驗嗎？連將死之人都能救得活？”
展天義道：“回陛下的話，時玥曾用此藥，救活過失血幾近死亡的沈奪。所以，此藥方應該不假。”
“若有此藥，我大文江山何愁不穩啊？”慶德大喜，一抖手，交給旁邊的李嚴，“收入太醫院，不得外傳。”
“是。”
時玥：……
這皇帝也太逗了吧？這麽好的藥方，當然要拿到前線去了，為什麽收入太醫院，還不得外傳？
宮廷秘藥那麽多，不少這一方吧？
時玥暗自癟嘴，幸好我沒那麽迂腐，偷偷抄了一份藥方私藏。
收起藥方，慶德皇帝當然要論功行賞。可在抓拿洛丞中這件事上，最大的功臣是千手神門的人，慶德有些犯難，就問時玥，“時玥，此次你千手神門的門人立有大功，想要何等賞賜啊？”
204賜婚風波
皇帝欲賞賜，時玥道：“陛下，我們不敢邀功，只求陛下不追究他們過往的罪行。”
很識相嘛。
慶德很滿意。
李嚴對她的回答也很滿意，暗暗點頭，此乃可造之才。
想到這兒，他想賣個人情給時玥，便對慶德道：“陛下，千手神門雖已不覆存在，可是，尚有門人還在。他們屢立大功，對陛下可謂忠心。臣倒是有個提議，不知當說不當說。”
“李嚴，你何時變得吞吞吐吐，有話就快說。”慶德催道。
“陛下，時玥等人對陛下忠心，不如就給他們一個改過自心的機會，令她重開千手神門。當然，絕不能再以偷盜為業，而要為朝廷所用，做正當營生。”換了口氣，李嚴道：“不知陛下以為如何？”
聞言，慶德點了點頭，再看時玥，“時玥，你以為如何？”
時玥心中竊笑，讓賊改行？這能行嗎？不過……聽起來要被納入官家機構啦。那我們這算不算臨時工？用來扛雷的那種？
“時玥，陛下問你話呢。”李嚴見她發呆，催道。
我還有的選嗎？
時玥當即拜倒，“謝陛下隆恩。”
問了時玥，慶德再問展天義，“展總捕，你呢，想要什麽賞賜？”
“陛下，臣無須金銀賞賜，呃，只想請陛下……呃……”展天義言辭略帶遲疑。
時玥扭頭看他，見他臉色微微泛紅，一臉狐疑，難道他要……
“展總捕因何不往下說了？”慶德道。
“呃，陛下，臣……想求，求陛下賜婚……”
慶德：？？？
這倒是令他意外，素聞展天義不近女色，洛丞中的女兒洛鶯歌，那麽大的大美人兒，成天在他身邊兒轉悠，他都沒動心。怎麽好好的，忽然就有心上人了？
會不會是個男的呀？
慶德腦補帝附身。
這要真是個男人，朕是該允還是不該允呢？
不允則有傷忠臣之心，可允了，這倫理綱常豈不要廢？
不行不行，朕絕不能允。
展天義說完，慶德半天沒吱聲，周圍人都覺得奇怪，紛紛挑了眼角窺視。
這一瞧更覺奇怪，慶德的臉紅一陣白一陣，神情怪異，不知在幹什麽？
李嚴旁邊小聲提醒，“陛下，您……不舒服？”
慶德橫了他一眼，然後試探道：“展天義，要朕賜婚，那得先聽聽，你這位心上人，是哪家兒的姑娘呀？哎，可得是姑娘。”
慶德強調一句，差點兒把展天義給氣樂了。
當然是姑娘。
展天義躊躇半晌，掃一眼身邊的時玥，鼓足了勇氣，向上叩首，“陛下，臣與時玥兩情相悅，患難與共。如今案件已結，故而想請陛下賜婚。”
真是為了這個……
“是她呀？”嚇我這一跳。
慶德也松了口氣，連時玥的意思都沒問，一高興當即拍板，這婚，賜了。
婚是賜了，可時玥心裏別扭的很，她怎麽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物件兒，就這麽被皇帝無緣無故的送人了。
在宮裏，時玥沒有傻到跟慶德叫板，可出了皇宮，時玥翻著眼睛，氣鼓鼓的一扯展天義，“哎，誰允許你叫皇帝賜婚了？你問過我嗎？
展天義：……（這還用問嗎？）“你，你不願意？”
時玥吭哧了一氣，“不是願意不願意的事情，你至少得尊重我的意見吧？沒表白，沒求婚，這和盲婚啞嫁有什麽區別？”
“盲婚啞嫁？”
“你還說我什麽都不懂呢，你才什麽都不懂。盲婚啞嫁就是，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，成親前，男女都不認識，這就叫盲婚啞嫁。”
展天義：？？？“親事不都是如此嗎？”
“什麽都是這樣的？在我的家鄉就不是如此”
“你不是自小就在千手神門嗎？還能是哪兒的人？”展天義疑惑的看著時玥。
時玥楞了一下，氣鼓鼓的，“我不管，我們那裏的男女要相互之間有了感情，才會談婚論嫁。而且，成親前，男方要單膝下跪，求得女方的同意，才能成親。哪有你這樣，別說單膝下跪了，連問都不問我一聲，就跟皇帝請求賜婚。……這不成了逼婚嘛。”
“單膝下跪？”展天義面色一沈，“堂堂大丈夫，上跪天下跪地，跪陛下跪祖宗，豈可向小女子下跪？”
“小女子？！”時玥氣得臉色脹紅，一叉腰，直視展天義，“哼！把你那小字兒去了。憑什麽男人就大丈夫，女人就小女子？遠的不說，就說這案子，要沒我，你，沈奪，還有羅武，三個大~男人還都在牢裏蹲著呢。”
“你……！”展天義氣得直運氣，“我看你平日裏行為乖張，不守規矩也就罷了，沒想到三綱五常半點不通。他日，你如何相夫教子？如何做個賢妻良母？”
二人越說越急，時玥一跺腳，“哼！什麽相夫教子，什麽賢妻良母？本掌門不稀罕！這婚我不結了，我還去當我的掌門去，以後咱們大路朝天，各走一邊，井水不犯河水！再見！”
時玥轉身就走，展天義被氣得哆嗦，也轉了身去，可沒走幾步，又折了回來，一把將時玥拉回來，攬入懷中。
時玥掙紮，“你幹什麽？”
“陛下賜婚，你想抗旨嗎？”展天義低頭俯視時玥雙眸。
“哼！不被尊重的婚姻，我時玥抗就抗了！……”
展天義擡手輕撫時玥脖子上包紮之處，無奈的搖了搖頭，“別使性子了，跟我回去？”
“我……”望著那對深邃而忽然溫和的眸子，時玥強硬的氣勢驀地沒了，支支吾吾的，“我，我……才不要跟你回……”
沒等時玥把話說完，展天義一把將她抱起，不顧周圍人的眼光，徑直往回走。
“你放我下來！你放我下來！……”
任時玥如何掙紮，展天義就是不松手，直到回了六扇門，進了時玥房門。
門外尾隨一群人，趴門趴窗戶，探頭往裏看熱鬧。
“怎麽回事，怎麽回事兒？這怎麽又給抱回來了？”
“又受傷了？”
眾人正七嘴八舌，展天義轉身出來，冷臉橫了門口的觀眾，眾人訕笑幾聲，“跐溜”都跑了。
展天義關門兒走了。
時玥皺了眉頭，這家夥幹嘛去了？
205賜婚風波2
不大的功夫，展天義又回來了，隨後，剛剛散開的一幫捕快雜役再一次聚到門口觀望。
展天義去而覆返，手裏多了本書。正了八經的遞給時玥，“你自小沒念過書，有些規矩不懂，也在情理之中。不過，以後，你要為人妻為人母，有些書就該看看，也好……”
“《烈女傳》？”時玥接過那書一看書皮，氣得暴跳五雷，“你這只死貓臭貓，本掌門還沒嫁你呢，你就讓我三貞九烈，還拿這麽本兒破書給我洗腦？我要真嫁了你，還有好日子過嗎？”
說著話，時玥兩把將《烈女傳》撕成四瓣，照著展天義扔了過去。
展天義本是一番好意，不想時玥竟然莫名其妙的發飆，朝他扔東西。他下意識閃身躲開，卻聽身後“哎呦”一聲。
回頭看，那一堆碎紙當當正正地拍在將要入門的李嚴臉上。
時玥：……（這下闖禍了。）
被撕碎了的《烈女傳》順著李嚴的臉滑落下來。
“李督公，這……，真是失禮了。”展天義搖了搖頭，只得代時玥向李嚴賠罪。
李嚴一臉哀怨，往屋裏探了一眼，“時玥，這可是第二回啦啊？頭一回面條，第二回……這是什麽玩意兒呀？”說著低頭從地上一堆廢紙裏拿起一張，正是那封皮上的書名兒，“《烈女傳》？這好好的書，撕了幹什麽呀？”
時玥氣鼓鼓的走出門口，“李督公，這回我可不是有意要打您的，我是要打他。”一指展天義，“誰叫他好端端的拿這本破書來讓我看。”
“破書？”李嚴皺了眉頭，“展捕頭，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，讓人看書，那得拿本兒整的呀，拿本撕碎的書，讓人粘，這不是成心作弄人嗎？”
時玥，展天義：……
旁邊有人聽不下去了，插嘴道：“李督公，我們頭兒拿來的，是整本的書，是被時姑娘剛給撕破的。”
李嚴一怔，“那為什麽呀？好好兒的書，這不是糟蹋東西嗎？”
“他們倆吵架來著。”有那多嘴的插了一句。
“吵架？”李嚴一臉愁容，“這可不該呀，陛下剛賜婚，就吵上啦？這以後日子還怎麽過呀？”
“賜婚？！”這下人群中可熱鬧開了，你言我語，亂成了一鍋粥。
“咱們頭兒真要和時姑娘成親了呀？”
“那可是好事兒啊。”
“是啊，終於等到能喝上頭兒的喜酒啦……”（後半句沒說，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頭兒是那啥了。）
……
“沒以後了，這親……我不成了。”時玥氣惱道。
李嚴一瞧，這事兒可鬧大了，忙拉了展天義到一邊，壓聲道：“展捕頭，時玥那是江湖上的人，野慣了的猴子，不知輕重。可你不一樣，你該明白呀，陛下賜婚，要是這親成不了，那可就是欺君大罪，是要掉腦袋的。”
展天義嘆聲，“李督公，我怎會不知這其中的利害。只是，她……”
“怎麽回事兒，你跟咱家說說，看咱家能不能幫上你的忙？”
“她……”展天義真是有苦難言，躊躇半晌，似乎眼下除了李嚴，也沒有別人能幫得上他，這才開口，“她自由慣了，我自然知道。我向陛下請求賜婚，也是想給她一份榮耀，可她……卻說什麽……我不尊重她，還說在她的家鄉，婚俗是男子要向女子下跪求婚。這不是無理取鬧嗎？”
“下跪求婚？”李嚴細思片刻，詫異地看著展天義，“她不是京城人士嗎？咱家為何不曾聽說，京城裏有這等婚俗呀？”
誰說不是呢？展天義無奈搖頭。
李嚴回頭再探時玥，時玥還在門口瞪著展天義運氣呢。
他想了想，壓聲道：“展捕頭，咱家勸你一句，這小不忍則亂大謀。不要因為夫妻間的一點兒小事，惹惱了陛下。”
“這是小事？”
“這怎麽不是小事？自古以來，那懼內怕妻室的人有的是，還不乏那些名士猛將呢。人家不照樣流芳百世嗎？有些個還傳為佳話了呢。”李嚴換了口氣，再壓了壓聲，湊到展天義耳朵邊兒上，“這夫妻間的事兒，關起門兒來，誰知道啊？這女人呀，看著任性，其實，也好哄著呢。你今兒給她一跪，明兒她就能敬你一丈。這一輩子還長，何須為了這屁大點兒的事，吵翻了呢？”
“你讓我給她……”展天義擰著眉毛，一臉窘迫。
“咱家就問你一句，這時玥，你到底是想不想娶。”李嚴看展天義還是一臉的擰巴，換了個法兒試道：“哎你要是不想娶了呢，那咱家就搭著這老臉，去陛下那兒求個情兒，給你倆把婚事退了。不過，要真這麽辦了，以後，你們倆之間就再不可能了。”
“不要……”展天義一聽這話，心裏急了。一想到要與時玥再無瓜葛，他這心裏就撕裂了般的疼。
“瞧瞧，還是在意不是？”李嚴道：“你想想咱家的話，夫妻之間和主仆不同，該說軟話的時候就得軟。咱家呢也替你去探探時玥的話兒，看她心裏是怎麽想的。”
展天義點頭，“多謝李督公了。”
“不謝不謝。”
李嚴擺擺手，回到時玥房門口，拉了時玥進屋。
“李督公，你可別勸我……”
“你們倆呀，還真應了那句話，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兒，一個比一個倔。”李嚴把時玥按坐在凳子上，“時玥，咱家和你雖認識不長，可也總算是有交情的吧？”
“何止有交情，您救過我，幫過我，在我眼裏，您就是我哥。”趁機認一廠公哥，這買賣不虧。
李嚴聽這話也挺高興，當了閹人，就算他位高權重，那在別人眼裏，他也不過是伺候人的奴才，皇帝家的看門狗。那些個外臣哪個不是人前示好，背後罵人，那些個女人看他們，哪個不是說他們半男不女？今兒倒有個丫頭，隨口一說，認他是哥。這在李嚴聽來，可比那些天花亂墜的馬屁話受用的多，心裏暖暖的。
206約法三章
李嚴拉了把凳子，挨著時玥坐下，“那你要是認咱家是哥呢，那咱家今兒可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。”頓了頓一指門口戳著的展天義，“他呀，人是倔了點兒，又不會說話，可難得的是，有責任，能擔當，一個男人只要有了這兩樣，那就是比金山銀山都管用。何況，人家可是六扇門的總捕頭，一身好功夫，人又長的好，這可是要人有人，要權有權，多少大人家的閨女都巴不得想嫁呢。你要真錯過了這村兒，怕是挑著燈籠都再找不出這店了。你要真把他惹急了，到時候，幹脆娶了公主當了駙馬，到時候兒你可別哭鼻子。”
“哼！想娶娶唄。”時玥翻了個白眼。
“嘴硬。”李嚴橫她一眼，“哎，你家鄉哪兒的？咱家走南闖北這麽些年了，可從來沒聽說過，有哪個地方的男人要給女人下跪求婚的。再說了，你不是京城的嗎？”
時玥聞言，托起了腮，避開李嚴的目光。
哼，我能告訴你我是來自未來嗎？
當然不能。
時玥想了一下，“哎，我不是非讓他給我下跪。畢竟這是古代，是有時代局限性嘛，怎麽可能讓這裏的男人給女人下跪呢？”
李嚴：……（這說的什麽玩意兒？）
展天義：又說黑話。
“我只是，氣他跟陛下請求賜婚之前連問都不問我一句。更可氣的是，我還沒嫁他呢，他就拿了本破書，要束縛我，禁錮我的思想，讓我做個沒有靈魂，沒有自我的女人。那我才不幹呢。”
“我可沒有想束縛你的意思，我只是……”展天義在門口聽了急道。
“只是什麽？”時玥白眼，“你只是嫌我沒你所謂的規矩嘛。”
“我……”
正說的這兒，門口捕快被拔開，羅武和五人組從外回來，看著這裏熱鬧，時玥又是一臉氣鼓鼓的樣子。
羅武急道：“哎，誰惹我們小玥不高興了？”
旁邊的捕快道：“陛下下旨賜婚啦。”
時冬生聞言道：“陛下賜婚？這不好事兒嗎？怎麽會不高興呢？”
羅武一怔，沖進屋裏，“小玥，他逼婚啊？逼婚！”
時玥斜他一眼，腦補帝一來，準熱鬧。
“不是這麽回事兒。”門外的捕快又七嘴八舌地吵吵，“是你們掌門非讓我們頭兒給她下跪求婚。”
羅武一聽臉上的緊繃頓時消了，來到展天義身邊兒，一拍他胸脯，“我當什麽事兒呢？不就是給我們小玥下跪嗎？這有什麽難的？你看我的。”
“撲通！”他給時玥跪下了。
身後阮青也起哄，“我們也能跪。”
話音落，他也跪了，跟著五人組全給時玥跪下了。
“噗~”時玥一瞧這樣，給氣樂了。
“小玥，你笑了。”羅武高興，回頭看展天義，“你看看，多容易，別說跪了，只要小玥高興，磕頭都行。”
說著話羅武又要磕頭，時玥趕緊拉了他一把，“行了行了，你別添亂。都快起來，都跪著像什麽樣子？”
面對這幫完全沒有節操的賊，展天義是啞巴吃黃連，有苦說不出呀。
李嚴臉一沈，“你們這幫小子，別跟這兒搗亂。人家倆夫妻的事兒，瞎摻和什麽？咱家這勸話，剛剛勸開了，讓你們攪壞了，咱家可不饒你們。”
羅武和五人組相互看看，訕訕的從地上爬起來。
李嚴再對時玥和展天義道：“瞧瞧，剛才話兒說到哪兒啦？”想了一會兒，“對了，你們看，話都說開了，時玥並不是非得讓展捕頭下跪，展捕頭也並非要拿本書來綁著你。你們之間，只是有些誤會而已。”
時玥哼了一聲，側過身去，還在生氣。
展天義一臉愁容，只是嘆氣。
李嚴道：“這樣吧，時玥，你不是說，怪他沒問你的意思嗎？來吧展捕頭，你現在就問問，問問嘛。”
“在這兒？”展天義回頭掃一眼，這麽多人。
“是啊，一句話而已，還挑地方呀？”李嚴催道：“快問吧。問完了，咱家還有事兒要說呢。”
“呃……”展天義這磨不開，有心想命令身後的手下人離開，但這是此地無銀，越描越黑的做法。可不命令他們走，又問不出口。
躊躇再三，又被李嚴催了半天，展天義側著頭，“你，讓我問什麽？”
時玥翻著白眼，一句話，有這麽難嗎？
李嚴給時玥使個眼色，“告訴他呀。”
時玥癟嘴，“你至少在求陛下前，要問問我，願不願意嫁給你呀？”
李嚴失笑，“展捕頭，那你就現在補一句吧。”
“這還用問嗎？那天在樹林裏……”
展天義覺得多餘，但見時玥不依不饒也沒法子，自己選的人，怎麽著，也得慣著。
磨嘰了一會兒，“你，願不願……嫁給我？”
問了這句，就聽門外一幫人竊竊的笑，展天義的臉這叫一個紅。
時玥抿嘴忍笑，轉過身來，“嫁你也行，不過，我要和你約法三章。”
展天義眉頭一皺，“約法三章？”
時玥起身，“這三章呀，一，我時玥要嫁的人，是一生一世一雙人，你不能仗著是男人，就想要三妻四妾，金屋藏嬌。這輩子只能有我這一個女人，不僅不能納妾，連逛青樓都不許。”
李嚴道：“這個不用展捕頭應，咱家都能替他應。展天義呀這個人，在朝廷那是出了名兒的不近女色，要不然，也不至於到這個歲數了，才遇上你呀。”
時玥挑眉，想來也是這個理。然後接著道：“這二嘛，就是成親之後，你也不能幹涉我的自由，我有我的朋友，有我的生活圈子，你不能成天拿你那些所謂的規矩來約束我。”
展天義掃了眼前的羅武和五人組，成天和這幫野猴子混在一起，能學出什麽好來？
李嚴看出他的心思，勸道：“展捕頭，這事兒呢你可真得放手。時玥和一般的千金小姐不一樣，她可是一派掌門，與手下門人在一起，那也情理之中的事，你確實不能管。”
展天義點點頭，勉強應了。“那第三呢？”
207笨嘴拙舌
時玥抿嘴一笑，“這第三是，你的一切財產都得交給我保管，大錢小錢都得和我報賬。還有你的房產啊，地契呀，都得加上我的名兒。”
“這個……”
時玥一瞧，展天義猶豫了，很是失望，“你看吧，人都說，金錢雖不算什麽，可驗證一個人對你是否真心，那還就得用真金實銀來衡量。連這都不答應，證明你的心，就沒在我這兒。”
“我並非不想答應你，只是……我孑然一身，只空有一身官職，和微薄的俸祿，什麽田產地契……”展天義搖頭，為難道：“實在沒有。”
“沒有？”時玥楞了，她並不是貪財，可是堂堂一個四品總捕頭，竟然連房子都沒有？難怪每天住在衙門單身宿舍裏呢。“可是……，我們成親之後，總不能就在衙門裏住著吧？”
展天義還真是這麽打算的，衙門有內宅，有不少官員也是攜家眷住在內宅的。不過，看時玥的樣子，似乎並不願意。
“呃……”
羅武道：“小玥，你倒不必為宅子犯愁。我聽說皇帝不是下旨，咱們千手神門重開了嗎？那你們成親，就去神門住啊。”
“就是，就是。”五人組跟著附和。
展天義還未開口，捕快中有人道：“那可不成，我們堂堂的總捕頭，怎麽能住進賊窩去？”
羅武和五人組急了，“什麽叫賊窩？我們千手神門如今可是陛下讓重開的，是名門正派啦。”
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，你們能不能走上正道還在兩說呢。”有人嗆聲。
“你這麽說什麽意思？是質疑我們還是質疑陛下英明啊？”
時冬生一句話說得捕快們不敢搭話了，皇帝誰敢質疑？不想要命了。
“別吵別吵！”李嚴被吵得頭大，“人家兩口子的事兒，你們吵個什麽勁兒？都走都走，別在這兒擠著。”
一群人被轟走，個個不情不願的，在遠離門口的同時，紛紛躲進墻後，側著耳朵往這邊探聽。
李嚴笑瞇瞇的從懷裏掏出個冊子來，“若為住的地方那就更不用爭了，咱家今兒前來，正是為了這件事。來吧，你們倆瞧瞧這是什麽？”
時玥和展天義相視一眼，詫然註視李嚴手上的冊子，意外發現，這冊子當中，竟有一張地契，和一份房契。
時玥還不大看得懂，展天義卻一眼看出，望著李嚴，“李督公，這是……？”
“這個呀，是陛下隆恩，給你們倆賜婚之後吧，一想展捕頭俸祿微薄，連像樣的宅子都沒有。所以就賜了這座宅子，當做你們倆的大婚之禮。”
展天義意外之喜，當即拱手，“陛下隆恩。”
李嚴把冊子往時玥手裏一放，“這宅子呀，是賜給你們倆的，契約上有你們倆人的名字。這下子，你可以安心嫁了吧？”
“唉，陛下下旨，我還有得選嗎？”時玥眼珠滴溜溜的轉，拔開展天義跑了出去。
展天義一怔，追了出去，“哎，你這話什麽意思啊？！”
李嚴在房裏嘆氣搖頭，“唉，不是冤家不聚頭，身份懸殊的兩個人偏偏走到一起，以後呀，這兩口子，可有的折騰咯。我得考慮考慮，我這媒人還要不要當。”
* * *
時玥頭前走，展天義隨後就追，時玥出了衙門，翻身跳上一酒樓的房頂，展天義隨後跟上去。
時玥又要跑，展天義急喝一聲，“站住！”
“剛說什麽了？你不許沖我大呼小叫的。”時玥嗔怪道。
展天義換了口氣，從身上摸出個錦盒，攥在手裏，伸了過去，“這個……給你。”
“什麽呀？”時玥從展天義手裏接過來，打開一看，略顯失望，“我當是什麽呢，原來是我當初買了給你的那支釵呀。還以為你會送我什麽呢，原來只是借花獻佛。”
話沒說完，時玥忽然發現這只釵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了。仔細一看，上面竟然用金線鉻了兩個人的姓氏。
“誒，這是你找人刻上去的？”
“是我親手刻的。你曾說過，這支釵要我送給心愛之人，本來我早想將它送給你，但是……到現在才有機會。”展天義顯得有些難為情。
時玥咬唇，從盒裏將釵取出，遞還給展天義，“替我戴上吧。”
展天義怔了一下，接過珠釵，躊躇靠近。時玥轉身，展天義笨拙的將珠釵插在時玥頭上，呼吸之間，聞到她秀發中淡淡的清香。
“好了。”展天義癡癡然道。
時玥轉身，對展天義莞爾一笑，“好看嗎？”
展天義：……“好，好看……”
“哧~”時玥忍不住發笑，“你這只笨貓，誇人就這麽難嗎？說個好看還磕巴。你要是哄女生有你抓賊一半兒的勁頭，就不會惹得我不高興咯。”
展天義抿嘴，憋了半天，“在我的印象裏，除了我娘年輕時的樣貌，不曾容下過任何女子的音容。所以正是因為這樣，我不知道該怎麽哄你高興。不過，成親之後，我會好好待你的。”
展天義一番笨嘴拙舌的言辭，若寫於書中，的確是平淡如水，可是在她現在聽來，這些話，樸實而真誠，比起花言巧語來，卻有暖意在心口湧動。
她情不自禁地緩緩靠在展天義的胸口，感覺著他心臟的劇烈跳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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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天義不善言辭，他雖然不懂時玥想要的自我是什麽，但他用自己的方式，盡量做到妥帖。
婚禮當日，凈水潑街，紅毯墊道，一頂八人擡的大紅花轎，在街上晃啊晃的，直到一座嶄新的府邸前停下。府邸大門上一塊新漆紅匾，上書兩個大字：展府。
這是皇帝禦賜的府邸。
府內到處張燈結彩，喜氣洋洋，往來賓客絡繹不絕。
正堂上更是披紅掛彩，裏邊兒紅木桌椅上，瓜果茶點擺得整整齊齊。
堂內正坐一人，白發白須，臉上皺紋堆疊，雖然年邁，可滿面春風，沒牙的嘴笑得是合不攏。
老頭兒正是時玥的便宜師父，因為皇帝下旨千手神門重設，老頭兒這才從牢裏出來。
今日又做為一對新人唯一的家長，高坐高堂之位。
208婚後生活二三事
掌門老頭兒樂呵呵的，“哎呀，沒想到，我這大牢裏走一趟的人，居然還能再出來。不僅出來了，還能喝上愛徒的婚酒。這可真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呀。”
說著話兒，老頭兒順手拿了桌上擺飾的一個做工精細的小物件，悄沒聲的塞進了袖子裏。
旁邊阮青看見了咂嘴皺眉，趁沒人瞧見，趕緊上來，“老掌門，這可是您徒弟，咱掌門的大婚之日，你那手……幹嘛呀？”
老頭兒一楞，哆哆嗦嗦的摸了把袖子，面現一絲難為情，“你瞧瞧我，這輩子就記住一句，賊不走空。哎呀，你說這玥兒的大婚，我怎麽就管不住我這雙賊爪子呢？真是！”
說著話，老頭兒又把袖子裏的東西給放回桌上，然後四下瞧一眼，“幸好沒別人兒看著，要是被那些條子看見，抓我坐牢倒不要緊，可給玥兒那豆兒丟人咯。”
“老掌門，您知道就好，千千萬萬管好咯。”
“誒，誒，知道了。我一定忍著。”老頭兒瞇著眼睛不住點頭，隨後探頭往外看，“花轎呢？還沒到啊？”
阮青笑道：“他們幾個在外頭盯著呢，就怕您這出亂子，所以叫我來盯著您的。”
老頭兒一聽這氣，斜了阮青一眼，“喝！~，你們這群小兔崽子，有了新掌門，就不認我這老掌門了？看我揍你！”
“別別！……”
“新娘子來啦！……”
門口忽然傳來聲音，阮青麻溜兒的逃了出來。
* * *
展天義下馬踢轎門兒，臉上難得的笑容，心裏的喜悅，想掩都掩不住。
新娘下轎，進堂，時玥拜過一回，這套程序都熟。唯一不同的，是自己的心情，上回是心存忐忑，生怕一不小心露了馬腳。可這回，時玥心慌意亂，不知一會兒要如何面對共入洞房這一環節。是該羞答答裝得小鼠依貓呢，還是兇巴巴來個霸道倉鼠硬上貓……
“一拜天地！”
“二拜高堂！”
一對新人心慌慌，卻笑逐顏開，雙雙向掌門老頭兒叩拜。
掌門老頭兒比他們倆還高興呢，一雙不大的賊眼睛，始終瞇瞇著，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哎呀呀，沒想到我這老也老了，進了那地方兒，居然還有出來的一天。不僅出來了，還能看見愛徒成親。”老頭兒看著兩個新人笑得直打嗝，就差發出豬聲兒了，“老鼠和貓？喲呵呵呵……，我這大老鼠，也能受貓一拜，這輩子呀，值咯，值咯。”
老頭兒差點兒笑背過氣去，旁邊喊話的媒婆可著了急，就怕這老頭兒真出點什麽岔子，趕緊往下喊，“共入洞房~！”
……
婚後生活二三事（1）
“掌門叫我來巡街，我把街上轉一轉，貪官的府，奸商的宅……”
羅武和五人組嘴裏哼著改編的小調，正在街上瞎逛，忽然間，眼睛直了。
“哎，你們看，那人是誰呀？”羅武一驚一乍的拍打五人組。
五人組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，齊聲道：“那不是咱們的掌門姑爺嗎？”
羅武笑了，“以前看見條子，咱們得躲著，如今，咱們可不怕咯。走！過去打個招呼……”
剛要邁步過去，身後阮青和時墨一把把他拉了回來。
“你們幹嘛？還怕他呀？”
“打什麽招呼？你忘了，掌門讓咱們出來幹什麽來了？”阮青道。
羅武學著時玥的語氣道：“能忘嗎？掌門說了，今日出來，是為了給咱們千手神門擴大再……再招生的，還要發，發什麽招生宣傳圖。”
“既然知道，還不趕緊辦事？打什麽招呼？”
阮青正說話，時墨打斷了他們的話，慌亂指著展天義的方向，“你們快看，他去了什麽地方？”
羅武詫然，再看展天義於人群中撩袍走進一扇大門。他順著門往上看，只見那匾額上寫著，識香樓。
一瞧這仨字兒，羅武急了，“青樓啊？！哎！條子居然背著咱們掌門逛窯子！我跟他拼了！”
羅武著急擼胳膊就要找展天義拼命。
“你回來。”時冬生擋在他面前道：“這種事情可輪不到咱們管，這畢竟是掌門的家事。”
“家事怎麽啦？姓展的當初可是答應掌門，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，不能納妾，也不能嫖娼。”
時冬生道：“就算如此，那也是人家夫妻間的事。”
羅武不憤，掃眼五人組，“你們幾個行不行呀？看著掌門讓人欺負呀？”
“我們怎麽會讓掌門受人欺負呢？”時冬生想了一會兒，“這種事，還得掌門自己拿主義，她只要說打，那咱們拼了命也和那條子幹，她要說不管，那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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